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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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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17-08-12 16:00:03 字數:9221

最近周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報紙、電視、網路都在報導相關資訊,餘修遠就算不感興趣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見堂妹悶悶不樂的,不用問也知道肯定跟周睿脫不了關系,他灌了一口啤酒,懶洋洋地問:“你們還沒分手啊?”

聽見那兩個字,餘疏影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“我們好著呢!”

他聳了聳肩,接著說:“近來你男人真是麻煩大了,周家內部搞分裂,亨利瞄準時機煽風點火,周家再這樣鬧下去,斯特很可能逃脫不了被惡意收購的命運。”

她接話,“他們不是在反收購了嗎?”

“是啊。”餘修遠又灌了一口啤酒,“不過這也是一場惡仗,為了開拓亞太市場,斯特已經動用了大筆資金,如果亨利玩持久戰,斯特難以抗衡;如果亨利速戰速決、強勢進攻,那麽斯特就死得更快。斯特無論采用什麽方法反收購,都要有雄厚的資金支撐,資本家的游戲,從來都是資金的角逐。”他沈吟了下,很含蓄地問: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
餘疏影將雙腿縮起來,把臉埋在膝蓋上,“我對他的信心強著呢,你能不能別嚇唬我啊……”

她明白堂哥說了這麽多,其實是想讓自己了解,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,盡管時地移轉,但是斯特又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。兩場危機不同,不過都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解決,假若周睿被逼上了絕路,說不定會走上他父親那條舊路。

他拍了拍餘疏影的肩膀,語重心長地說:“我擔心你什麽都不懂,所以特地來幫你分析情勢。其實也不怪二叔反對你們在一起,周睿肩上的擔子太重了,你跟著他免不了要擔驚受怕,長久下去我怕你會神經衰弱。”說到這裏,他摸了摸下巴,很中肯地說:“況且,你這種小女生又見不慣大風浪,還是跟普通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好。二叔不同意你們談戀愛,肯定也有這個原因。”

餘疏影擡起頭來,目光幽怨地看向他,“哥,你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!”

“我當然站在你那邊。”餘修遠一臉嚴肅,“不然的話,我早慫恿你主動獻身,大步邁入豪門了。”

餘疏影哭笑不得,餘修遠又說:“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?”她不假思索地說:“等他回來啊。”

手中的啤酒已經見底,餘修遠將啤酒罐拋向角落的垃圾桶裏。話已至此,他也沒什麽好說了,他揉亂她的頭發,“如果周睿敢學他老子一樣,我就帶你去法國打到他絕子絕孫,總得讓他們知道,我們餘家人不是那麽好欺負的。”

餘疏影笑著點頭。跟餘修遠瞎扯了一下,她的心情變得輕松不少。

不知不覺間,將近兩個月過去了,衣櫥裏已經掛起夏裝,餘疏影還是沒有盼到周睿回來。她對著筆記發呆,孫熹然了然地笑,“喲,又想你家周學長啦?”

餘疏影沒有反駁,托著下巴繼續放空。

孫熹然提醒她,“這學期結束就得考慮實習的問題,別老想著男人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餘疏影應聲。她有把實習放在心上,最近這兩星期經常瀏覽就業資訊和各大網站的招聘資訊。

“我給幾家外貿公司投了履歷,有三家叫我過去面試。”孫熹然一邊對著小鏡子畫眉,一邊說:“我先去打探一下環境,發現不錯的就給你介紹。”

期末考剛考完不久,餘疏影就收到一封,裏面全是孫熹然面試過的公司,她覺得好的都做了標記。孫熹然做事向來很有效率,她選擇了一家法國留學機構去實習,下周正式上班。

餘疏影也拿定了主意,剛約好時間面試,親友們都不約而同地冒了出來,紛紛給她介紹實習工作,餘軍和文雪萊為她選了一份書刊翻譯的工作,餘萱讓她到公司的海外部試試,就連久未露面的陳巍也建議她到律師事務所當翻譯……

盡管他們介紹的實習都很不錯,但餘疏影還是拒絕了,就在她下定決心到心儀的公司面試時,一個電話改變了她的決定。

這通電話是柳湘撥來的,先閑聊了幾句,她才問:“要放暑假了,你有要打工嗎?”

“有計畫,但還沒有定下來。”餘疏影如實相告。

柳湘說:“我這兒有一個好機會,你要不要聽聽?我們電視臺打算做一檔旅游特輯,其中一站就是法國,你有沒有興趣到節目組幫忙?”

餘疏影有數秒呆滯,沒有得到她的回應,柳湘又說:“這是我在電視臺做的最後一檔節目了,我的要求可能會高一點,但絕對不會讓你太辛苦。”

片刻以後,餘疏影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她不可置信地問:“法國嗎?”

“是的。”柳湘肯定地回答,“我們邀請了幾位優秀的甜點烘焙師做嘉賓,聽說你對烘焙很感興趣,要找翻譯的時候,我第一個就想到你了。

“雖然拍攝的地點不在大城市,但我應該可以擠點時間出來,陪你到巴黎看看巴黎鐵塔。”

柳湘的話裏帶著揶揄之意,餘疏影自然知道柳湘所說的是帶她到巴黎見周睿。她有點不好意思,握著手機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“好了。”柳湘不再逗她,她叫餘疏影好好考慮,最好在這兩天內給出答覆,同時給她相關資料好讓她去辦理手續。

掛了電話,餘疏影興高采烈地跑到客廳跟父母商量。文雪萊和餘軍聽女兒劈裏啪啦說了一堆,繞了一個大彎,他們終於知道女兒想去法國,還是跟周睿脫不了關系。

兩個月來,文雪萊和餘軍第一次看到女兒露出神采奕奕的樣子,他們對視了一眼,都沒說什麽反對的話,最終還是隨了她的意,免得她整天愁眉不展。

餘疏影人生中第一趟法國之行,就跟隨著電視臺裏的工作人員熱熱鬧鬧地展開了。在旅途中,大家對她都很照顧,尤其是柳湘。

柳湘只比餘疏影年長幾歲,相處了幾天,她們就像姊妹一樣親密。

熟絡以後,餘疏影才發現柳湘表面上是女強人,內心還是很小女生的。她會為皮膚變差而煩惱,她會為明天穿什麽衣服而糾結,忙碌了一整天回到飯店,她還會連澡都不洗就癱在床上抱著薯片吃起來。

譬如現在。

留意到餘疏影的目光,柳湘把手裏的薯片遞過去,“你要吃一點嗎?”

這薯片是旅館的廚師剛烤出來的,色澤淺黃,又香又脆。餘疏影在餐廳已經吃了很多,她擔心會長痘痘,因而擺手,“還是不吃了。”

柳湘似乎看穿了她內心所想,“哦?你要保持最完美的狀態見周總監?”餘疏影笑嘻嘻的,但沒有否認。

最近幾天節目組在普羅旺斯的紅土城小鎮進行拍攝。這裏的景致繽紛又鮮活,橘紅色的小山坡、暖色系的屋子,精致而特別的小園,每一處皆如詩如畫。

景致雖美,但外景拍攝的過程卻極為艱辛。普羅旺斯屬於地中海氣候,夏季炎熱又少雨,在烈日下站一會兒就滿頭大汗。

多虧柳湘特別關照,餘疏影比其他工作人員舒服一點,但幾天下來,膚色依然比剛來時曬黑了一點。

反正閑著沒事,餘疏影就躺在床上敷美白面膜,打理好內務已經很晚了,她正準備睡覺卻又想起了周睿。 來法國這麽久,她沒有跟周睿聯系過。一來,她得跟上節目組的工作進度,二來,她不想讓周睿分心。今晚柳湘閑聊時曾提了他的名字,讓她腦海裏老是冒出他的身影。

還差十五分鐘才到淩晨,餘疏影猜想他應還沒睡,於是打開Line聊天視窗,寫了又刪、刪了又寫,最終還是沒發送出去。倦意襲來,她就趴在枕上睡著了,連手機都沒有關。

一夜無夢,餘疏影醒來時神清氣爽,連工作時也分外得心應手。

下午節目組邀請了一位退休的法國大廚布魯諾做嘉賓,年輕時他曾在香榭麗舍大街開設餐廳,他脾氣有點古怪,經常得罪客人,不過生意卻不受影響,無論是游客還是當地人都對他做的甜點情有獨鐘。早在十年前,他就把餐廳轉讓給愛徒們,自己移居到普羅旺斯養老。

關於布魯諾的盛名,周睿曾在“傾城食譜”介紹過,餘疏影一看見他,整個人就興奮起來,連起初翻譯時也有點結巴。

生活在這種悠閑安寧的小城鎮,布魯諾的性子也漸漸變得溫厚隨和,拍攝期間幾次需要重來,他也耐心地配合,甚至還親自做了提拉米蘇給大家品嘗。

布魯諾大展身手,餘疏影肯定第一個跑過去偷師。大家都在院子裏喝咖啡、吃甜點,她就躲在屋裏,興致勃勃地按著布魯諾教的技巧做了一遍。她將起士糊覆蓋在手指餅幹上,剛鋪了兩層,頭發就從頭巾裏滑下來,將小半邊的視線都擋住了。

那縷頭發像在跟她作對,固執地擋在眼前,就在她放棄掙紮時,身後有腳步聲自遠而近,最終停在她身旁。餘疏影的註意力全部集中在提拉米蘇的半成品上,她以為是柳湘進來視察進度,於是連頭也沒轉就說:“湘 姊,幫我撥一下頭發。”

很快,一條手臂伸了過來,動作輕柔地將她的頭發勾到耳後。餘疏影餘光瞥到對方深灰色的衣袖和半截腕表表帶,她的手猛地一抖,大團的起士糊就掉落在料理臺上。

模具裏的手指餅還露出一角,餘疏影已經沒有心思再理它。她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,緩緩轉頭,果然看見那個讓她朝思夜想的男人正站在身旁、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。

他們足足有兩個多月沒有見面,餘疏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,將手裏的東西一扔便一頭撲進了周睿的懷裏。 那懷抱溫暖而寬厚,餘疏影緊緊地抱著他,感受他的體溫,聽著他脈搏跳動的聲音,她的鼻子不自覺地酸起來。

眼見她撲過來,周睿連躲都沒躲還展臂將她摟住。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,想跟她開玩笑,但聲音卻因澎湃的喜悅而稍稍發緊,“怎麽不說話,舌頭被貓叼走了?”

話音剛落,就感受到懷裏的人正輕微顫抖著,他將人拉開,低頭看著她發紅的眼眶,心裏既甜蜜又酸澀,“都見到我了,還想掉眼淚?”

他的聲音太溫柔,餘疏影再也忍不住,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。

周睿手忙腳亂,一邊替她擦眼淚,一邊努力地逗她笑,“該哭的人不是我嗎?你滿手都是奶油和起士糊,轉過頭就塗到我的衣服上,我今晚還得跟客戶吃飯呢……”

餘疏影帶著哭腔,斷斷續續地說:“誰讓你……讓你一聲不響就冒了出來,我、我……”沒等她說完,周睿重新將她擁入懷裏緊緊抱著她,“我知道,都是我的錯。”

“你早知道我來了對不對?”她想了想,又問:“還是說,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?”

低沈的笑聲從周睿的胸腔深處傳出來,“這份實習,你喜歡嗎?”

“果然是你!”餘疏影恍然大悟,原來所謂的巧合,全是他別出心裁的計謀。

周睿實話實說,“我跟柳湘沒有串通。我正要跟你商量這件事的時候,餘叔給我撥了一通電話,我才知道她已經先一步找上你,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,我幹脆就給你一個驚喜。本來想到機場接機的,可惜又遇上了突發狀況,一耽擱就是幾天……”

餘疏影問:“現在都解決了嗎?”他回答,“差不多了。”

在周睿懷裏窩了片刻,餘疏影的情緒才平覆下來。松開他以後,她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料理臺和地板,有點頭疼,正想著怎麽繼續,他就說:“別管它了,等下回家我做給你吃。”

就算不繼續做提拉米蘇,餘疏影也要將廚房收拾整潔,她用抹布將地板上的起士糊擦掉,周睿則幫她將打蛋器、刮刀等工具洗幹凈。

柳湘走到廚房,看到他們像老夫老妻一樣打理家務,她莫名感慨,好半晌才敲了敲門,“不好意思,打擾一下。”

餘疏影和周睿雙雙回頭,發現柳湘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們,餘疏影無端心虛,忍不住用手背在唇上擦了兩下。看見這個動作,柳湘的目光更加暧昧,她笑著對餘疏影說:“今晚沒什麽任務,你可以自由活動。”說完,還往周睿那方看了一眼。

周睿也笑著跟柳湘多聊了兩句後,便帶著餘疏影離開。

餘疏影還為柳湘那暧昧的眼神和話語而耿耿於懷,周睿明明就沒有親她,她還傻乎乎地擦拭自己的唇,這樣挺容易讓人誤會的。上車以後,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,在心裏默默地埋怨了自己一百遍。

這個小動作引起周睿的註意,他笑道:“臉怎麽這麽紅?”

餘疏影幽怨地看向他,搖搖頭沒說什麽。想到他那繁重的工作,記起他剛才說今晚要陪客戶吃飯,於是就問:“現在已經五點半了,等你趕回巴黎,大概只能陪客戶吃宵夜吧?”

他說:“沒關系,我那位客戶也在普羅旺斯。”

“那你什麽時候走呀?”她有點失望,原來他真的不能陪自己吃晚飯。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,周睿故意問:“不舍得我走?”

餘疏影悶悶地樞著安全帶,幾秒後才說:“工作要緊,等你忙完再來找我吧……”

“傻妞!”周睿收起玩心,再逗下去這丫頭說不定會掉眼淚,“你還沒反應過來?你就是我要見的貴客。”

餘疏影一楞,傻傻擡頭望著他,心又被甜蜜給滋潤了好幾分。

回到城鎮,周睿將車子停靠在路旁,跟她牽著手穿梭在古老且極具風情的街道中。

紅土城內不是只有紅色,這裏的建築外墻顏色各異,連門窗也裝點得漂漂亮亮的,圍墻多是粗糙的大石塊,歷盡歲月風霜卻增添了幾分難以形容的韻味。路邊栽種著不知名的花草,在夕陽照拂下,鍍上了一層暖洋洋的金黃。

沿路的小商鋪各具特色,商鋪內外展示著各式各樣的商品,風格獨特的油畫、做工精巧的小頭飾、色彩斑斕的工藝品……餘疏影看得眼花撩亂,像孩子一樣好奇地尋覓著收藏在店鋪裏的小驚喜。

周睿陪著她走過一家又一家的小店,看著她雀躍的樣子,他忍不住問:“在這裏待了幾天,還沒逛過這條街?”

走在前頭的餘疏影折回來,親昵地挽住周睿的手臂,“逛過呀,但跟你逛的感覺不一樣。”周睿笑著擡起另一條手臂晃了晃幾個紙袋,“有人給你提東西,所以特別高興?”

餘疏影抿著唇偷樂,周睿也不禁眉開眼笑。

眼見太陽一點一點地下沈,餘疏影便拽著周睿走到石坡上,與他肩並肩坐在一起看日落。她調皮地晃著懸空的腿,說著這幾天的見聞。

周睿聽得很認真,他原本打算後天帶餘疏影一起回巴黎,但見她那麽喜歡節目組的生活便放棄這個決定。畢竟,讓她多點鍛煉,終究比跟在自己身邊談情說愛要強得多。

在法國紮根數十載,周家的物業和房產幾近遍布每一個城市,而普羅旺斯也不例外。

餘疏影被周睿帶到了一個私人莊園,她無法估算這個莊園的面積有多大,只知道從大門駛到主屋也花了好幾分鐘。

屋裏有管家和傭人候著,周睿一進門就吩咐他們準備晚餐,這時,嚴世洋正好從樓梯下來,笑著跟餘疏影打了個招呼。

在異國看見熟悉的面孔,餘疏影意外又高興。若非周睿緊緊地牽著她的手,她說不定也會給嚴世洋一個熱情的擁抱。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嚴世洋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朝周睿瞄去,那意思很明顯了,應該是擔心周睿,所以才來法國看看自己能幫上什麽忙的。

稍晚,三人一起來到飯廳,餘疏影以為今晚得吃法國菜,看見端上來的全是中國菜,她的眼睛瞬間亮了。

“開動吧。”周睿溫聲說。他知道她這幾天肯定憋壞了,即使能夠品嘗最美味的法式料理,也比不上讓她吃一碗普通至極的白米飯。

管家將醒過的葡萄酒倒進周睿和嚴世洋的酒杯裏,之後又幫餘疏影倒了小半杯。

這瓶葡萄酒是上乘之選,酒香醇厚,色澤寶紅,在燈光的照耀下,酒液更是通體透亮。 餘疏影禮貌道謝,而周睿卻皺了皺眉,讓管家撤了她的酒,還說:“給她一杯葡萄汁好了。”管家恭敬地點頭,正要動手,餘疏影卻阻止,“不用麻煩,我喝這個就好。”

在周睿的監督下,餘疏影沒有多喝。晚飯過後,他們閑聊了大半個小時,那瓶葡萄酒也見了底。只是,當傭人收拾餐桌時,她的酒杯還沒有空掉。

嚴世洋動了動唇,輕輕地說:“暴殄天物。”周睿揉了揉額角,“總比她發酒瘋好得多。”餘疏影一拳捶過去,“說誰發酒瘋?”

周睿眼明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,“我也不知道,我只記得有人喝醉了就對我又摟又抱,還扒我衣服……”

“你還說!”她羞紅了臉,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,“不準再提!”周睿躲開,湊在她耳邊說:“下次別用手,直接用你的唇試試……”他們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,嚴世洋幹脆走到露臺抽煙。

餘疏影用手抵住他的胸膛,跟他拉開一點距離,周睿卻毫無預兆地將她橫抱起來,露出奸詐的笑容,“回房間繼續……”

餘疏影驚呼著說“不要”,雙手卻緊緊摟住周睿的脖子,窩在他懷裏嬌笑。

走到主臥室,周睿一腳將房門踢開,連燈都懶得開就將餘疏影壓在床上,死死地吻住了她的唇。

從今天看見她的第一秒起,他就想這樣肆無忌憚地擁抱她、親吻她,之所以沒有做,是擔心自己會在大庭廣眾下失控。

分開這段日子,公事和家務事占據了他的生活,盡管如此,她的身影仍然時時刻刻出現在腦海裏,讓他魂牽夢縈。

思念像毒癮一樣,日日纏繞,夜夜夢回,他所盼的就是跟她相見。如今,他只能用這樣直接的方式,表達自己內心欣喜若狂的感受。

他的唇舌滾燙,還夾雜著幾分酒氣,餘疏影被吻得昏昏然的,手也不自覺環住他的脖子。大床上唇舌糾纏的男女越吻越深,低沈的喘息聲在昏暗的臥室裏回蕩,暧昧又惹人犯罪。

由於缺氧,餘疏影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。周睿戀戀不舍地挪開了她的唇,隨即又在她額頭和臉頰密密流連,

她的睫毛輕輕地顫抖著,一下一下掃著他的皮膚,那癢癢的感覺更讓他難耐。

“疏影……”他喉結滾動,聲音沙啞地開口。

餘疏影被他牢牢地壓著,身體陷在松軟的床褥間,對上那雙目光幽深的眼睛,她沒有應聲,腳趾因緊張而蜷縮起來。

“我答應了餘叔,不能亂來。”周睿說話時聲音不穩,不知道是因為呼吸尚未平覆,還是他過分按捺自己的情潮。

她聽懂了周睿的弦外之音,睜圓了眼睛,抖著聲說:“你……該不是想反悔吧?”周睿再度吻了上去,卻適可而止地挪開了唇,“不。”

單看她那反應,他就知道她膽怯得不行。她明明害怕,卻又擺出一副任人魚肉的姿態,真讓他於心不忍,他輕輕摩挲著她被吻得嫣紅的唇瓣,“至少今晚不會反悔。”

餘疏影追問:“明晚呢?後晚呢?”

周睿低頭啄了一下,“如果你願意跟我同流合汙,我隨時隨地都可以……”她揪緊自己的衣服,慌張地說:“我爸爸會打死我。”

“不會。”周睿輕笑了下,“他只會打死我。”

這晚應該是餘疏影在法國睡得最好的一晚,同時,也是周睿睡得最差的一晚。

在寬大的床鋪上,位置明明多得很,她卻像只黏人的貓咪總使勁地往周睿懷裏蹭,入睡時還死死地抱著他的腰。

周睿被她纏得緊,整個人都不對勁了。抱著她,他睡不好;不抱著她,她更加睡不好,可低頭看見那丫頭睡得那麽香,他又覺得少睡幾個小時很值得。

天際發白,周睿已經醒來,他到樓下轉了一圈,重新回到臥室時,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鬧鐘正嗡嗡作響。餘疏影橫在床上,還沒睜眼,周睿將她的手機拿過來,不消半秒,臥室就恢覆安靜。

餘疏影翻了個身,迷迷糊糊地蹬了一下腿,接著又一動也不動地縮在被窩裏。周睿坐到床沿,懶洋洋地用手指掃著她的睫毛,輕聲問:“不起來?”

“起……”她拉長聲調,掙紮著爬起來。

看她踹開了被子,周睿將空調的溫度調高,隨後拉了她一把,“幹脆請半天假,我帶你四處走走?”餘疏影趴在他身上,雙手搭在他肩頭,“不準這樣誘惑我。”

周睿的聲音有點沈,摟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收緊,“明明是你先誘惑我的……”順著他的視線,餘疏影猛地反應過來,她捂住他的眼睛,“流氓!不許看!”

昨晚餘疏影穿了他的T恤當睡衣,剛才那番動作太大,她的領口下滑,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大片白皙的肌膚。他們的體溫向來有所差異,餘疏影的手微微發涼,但他卻覺得分外燥熱,被觸碰與不曾被觸碰的地方都驟然 升溫。

大清早就受到這樣的刺激,周睿很理智地跟她保持一定距離。他站起來,隨即往外走,“你先去洗臉刷牙,我叫人把你的衣服拿上來。”

直至臥室的門被“砰”的關上,餘疏影才將身體往後倒在床上,捂著臉哀嚎了一聲。

等周睿再回到臥室時,餘疏影已經洗漱完畢,連衣服也換好了。她站在陽臺前眺望那片美麗的薰衣草花田,晨風吹起她的長發,柔軟的發尾隔空撩動著他的心房。

天空清朗如洗,大片大片的薰衣草沐浴在陽光下,淡雅的花香隱約飄來。餘疏影正沈醉在這片浪漫唯美的景致中,她微微閉著眼睛,正要深呼吸,她的腰就被人從後方抱住了。

餘疏影沒有回頭,她放松身體倚著周睿,“這裏好美好夢幻……”

她看著花田,而周睿則專註地看著她姣好的側臉,唇邊不自覺泛起柔和的微笑。

微風吹過,田間的薰衣草輕輕搖擺似在跟他們點頭示意。餘疏影蹭了蹭他的臉,艷羨地問:“這是你們家的花田嗎?”

周睿情不自禁地親了她一口,滿心歡喜地回答,“這是我們家的花田。”

“我還不是你們家的。”餘疏影雖然嘴上不承認,內心卻如今天的陽光般燦爛。

“都什麽時候了,還不肯承認?”周睿笑意不減,手臂稍稍地收緊了。餘疏影轉身踮起腳尖,二話不說吻住了他的唇。

周睿摟住她的腰,很快將主動權奪回來,一點一點加深這個親吻,直至她開始喘不過氣,他才願意放開,抵著她的額頭低聲說:“你的答案,我很喜歡。”

餘疏影看著他,穩住聲音問:“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語嗎?”不等他回答,她又自顧自地說下去,“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的奇跡。”

周睿動了動唇,欲言又止。

餘疏影垂下眼眸,手指戳著他的胸口,“我不想要什麽奇跡,也不要什麽驚天動地的傳奇。我只想跟你平平靜靜地在一起,不管你擁有花田還是農田、股票還是鈔票,我通通不在乎……”

周睿將她的腦袋藏進懷裏,語帶歉意地說:“對不起,我又讓你沒有安全感了。”

她搖了搖頭,“不,我只是想告訴你,無論你貧窮或富有,成功或失敗,我所愛的人都是你。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,就算你什麽都沒有,我也會在你身邊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輕撫著她的長發,他溫聲細語地說:“擺平我堂叔捅出來的爛攤子後,我就和你一起回國,再也不分開。等你畢業,我們就結婚……”

餘疏影聽著他的心跳,好半晌才出聲,“那你的家人怎麽辦?”周睿這才發現她的心結還真不少,他說:“我會處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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